泰兹瑞已经跳回了舞台上。他身边有东西从尘土中出现:一个蜘蛛一样的长肢组构体,灵活的主体上还有一只发光的眼睛。戏剧厅的角落还有两只这样的组构体抖落废墟出现,拉尔还能听到身后另有至少一只堵住了出口。
“这小把戏还不赖,”泰兹瑞说道,然后望向天花板,“但一个风暴法师远离风暴能坚持多久呢?”他又一次笑了,“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组构体冲锋时,泰兹瑞躲进了后台。拉尔转身,让后方冲来的组构体在一阵火花中撞上了他的护盾,然后用另一只手攻击,发出一发电击穿过组构体,让它摇摇晃晃地后退撞上了墙。在他能摧毁它之前,另外几个组构体也冲向他。在一个发出嘶响声同时咔哒咔哒地冲向他的组构体用镰刀般前肢攻击他时,他不得不朝旁边躲开,然后后退靠上墙并张开双臂。
对一个风暴法师来说,切断与天空的联系确实是个问题。拉尔能储存在体内的电能是有限的,而且过程非常累人。但这就是伊捷做的事:我们解决问题。
幸运的是,他来时就准备好应对陷阱了。在他后背,风衣下有个凸起,那是马克四型米捷离子静电充能器,风暴与电能实验室最新产品。它充满了电,米捷金属环在晶体室中快速转动。长导管把充能器连在了他的护腕上,护腕里的输出节点则用来调整和传输电能。
很久以前的原始发明者介绍设备时说,她想为儿童派对制造无害的娱乐方式。电焦三个小丑之后,拉尔接管了项目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电流从拉尔的右臂流下,形成一道弧形的白热电浆。在组构体靠近时,他躲向一边,然后在一记雷声中释放了电浆。组构体硬化钢铁的身躯像湿石膏一样分开,然后在一阵齿轮摩擦的尖刺声中死去。它的一个同伴爬过它的残骸向下一挥前肢,拉尔则躲到它身下,用另一发冲击波切断了它的腿让它在原地挣扎。
后台的组构体现在也加入战斗,机械肩并着机械肩,摆好架势冲向他。拉尔让护盾在一道火花中消散,然后举起双手,电能从充电器流向他全身让毛发根根竖起。电能让他的指尖上噼啪作响,然后爆出两道闪电。雷声响彻银幕剧院,震落了更多墙上的石膏。那两个组构体在猛烈放电时像死虫一样扭动,然后在拉尔手臂落下时瘫软,它们原本的精巧内部结构已熔成废渣。
拉尔转头生气地瞥向舞台,但泰兹瑞已无影无踪。如果他想杀我,这不过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拉尔更深地皱眉。泰兹瑞可能自大,但一点也不蠢,也就是说,他并不想杀我,波拉斯也一定知道我已拒绝了他。那他为什么还要把我叫来这儿?
声东击西。意味着他现在在错误的地方。
组构体超高温的金属残骸上升起了火焰,火舌窜上了老剧院的墙。拉尔穿出后台跑入雨中,风衣不断在他身后拍打。
入侵者到达了尼米斯一侧,然后放走了风筝。风筝在风中鼓动,随后坠入下方的城区。这样她没法逃离,但她脑海中的存在又不在乎这个。她自己作为一个思想法师,在被操控时还能认出操控者的操控方式。她内心深处正在尖叫,但身体安静地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台阶在塔外攀登。最后,她到达了巨大的,复眼一般的多层圆格窗前。
她一边爬塔,一边打开一个腰包拿出一件末端带着吸盘的小型金属设备。有点讽刺的是,这正是在黑市上从一个伊捷神器师手里买来的。在它紧紧吸在一格窗玻璃上时,她用手触碰了另一端。这个小设备发出的尖啸声让她咬紧了牙关。然后,窗玻璃凸起软化,没有变热但已经变得和水一样容易流动。玻璃沿着窗框淌下,留出了入口,于是入侵者轻松溜进了尼米捷所在的居所。
这时本该有半打警报器作响了,然而现在只有一片寂静。“巢”是个巨大的房间,大小正适合一条远古巨龙。窗边摆着一堆望远镜之类的光学仪器,分别指向天空或城市各处。到处都是书,有的成堆漂浮,有的堆在书架上,每一堆看起来都快坍塌了。据信炎灵的浩瀚智慧能读懂这一团糨糊。
令人惊讶的是,房间里几乎没有伊捷的那些标志性的机械,比如冶炼桶、备件箱或是喷蒸汽的玩意。尼米捷已经超越了这些,在纯粹思想和魔法领域做实验。但即使是上古巨龙也不时需要休息,现在这位伊捷联盟的元祖就像猫一样蜷在石墙实验室的一角,蛇一样的尾尖在鼻子下慵懒地摆动,但它缓慢的呼吸声就像铁匠的风箱一样响。
即使外部防御被突破,尼米捷也远不是全无防备。他的居所地面上排布了一层奥术陷阱,在入侵者眼中表现为盘曲的符文柱之间纵横交错的蓝白能量线。普通的窃贼或刺客会觉得这一障碍已无法逾越,但入侵者脑海中的存在知道没有防御是无法突破的。它谋划了一会,然后操纵宿主向前自信地穿越障碍。
入侵者迈步,等心脏跳动一次,转身,往旁边走一步,冲向前,又停下一次。魔法在保护咒语网上脉动闪烁,搜寻热量、运动与生命的火花。年轻女子随后被拖到书架前,她憋了太久气,以致视野边缘开始发暗。然后花了一瞬间调整呼吸,翻了一个侧手翻,倒立穿过一片符文密集的区域。
还不赖。那个存在想道。但还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