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九郎被芦苇地抓回后经过苇名城郭见到满地的尸骸,向永真询问,平田家的是否还有存活着的人,还是枭攻入到天守阁,想要挟持九郎获得龙胤,九郎都把这种错误归于龙胤,归于自身。
对九郎而言,让自己的至亲,让关心自己的子民死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有太多的人觊觎他所厌恶着的龙胤了。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九郎才没有逃离苇名,因为他也知道,只要有龙胤在身,即便是逃离了眼前的苇名,自己也不过是逃入到另一个苇名而已。
不明真相的人向他跪拜,跪拜眼前的如同神一般存在的龙胤之子,因为那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神。
利欲熏心的人向他跪拜,跪拜眼前的可以让他有着不死,统一日本的龙胤之子,因为那是可以满足他们私心的工具。
甚至连九郎有时候都要向自己跪拜,跪拜自己的龙胤能够早一天结束,因为他就是神啊,人们在绝望与无奈当中,唯一能够祈求的除了神便再也没有了他人了。
但,若是神自己都是有所祈求的话,那么人们为什么还要去信仰连自己的愿望都无法达成的神呢?
是的,整个游戏无时无刻不在否定神的存在与神的虚妄。
从苇名一路经过坠落之谷,仙峰寺,水生村,到最后的源之宫与仙乡,只狼每走一步都能看到远超于人的接近神一般的不死的存在,即便在最后真的见到了神一般的樱龙,那也不过是九郎在断绝不死道路上的需要的一个道具罢了。
或许就是这种虚妄,让九郎有着与他的年龄极大的不相符的沉稳的性格,这个年龄的孩子明明都在期盼以后的生活会如何美好时,他却在不停地否定自身的存在。
若不是米娘送来了定情信物——米的存在,让我们知晓了九郎更加私密的性情,我们仿若早已忘记了九郎仍旧是个孩子。
这个孩子依旧有着自己的喜好,正如九郎自己所说:“我从小就喜欢做点心,在平田宅邸时,也经常跑进厨房,待到他日,有了闲暇要不要开一个茶点屋呢?”
我们在此刻才发现,无论九郎的言谈与举止如何成熟,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有着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他也有着自己微小的愿望,有着自己断绝不死后的生活,即便他知道这条断绝不死的道路,无法让自己存活下去,但是他仍旧愿意去幻想以后的将来的种种美好。
终究美好只是一瞬间的,随着只狼获得龙泪,我们断绝不死的旅途终于要到了终点,重新回到天守阁时,内府的军队已经攻入了苇名,一心已经死去,九郎在上一次逃出苇名的芦苇地处等着只狼。
当只狼赶到芦苇地时,九郎被弦一郎用另一把不死斩划伤,于是阻挡在断绝不死的路途的最后,仍旧不是神,依旧是拜着神的人。
樱龙从未有踏出过它自己的领域——仙乡一步,但是觊觎着神的不死而变得,贪婪与疯狂的人,在苇名却遍地都是。
即便樱龙把自己的不死诅咒通过龙胤之子散播到人类之中,若不是人类自身贪求着不死,苇名又怎会如此衰败。
苇名所有的地区都在封闭起来,寻求如何让自身不死,寻求着让自身获得更高阶段的不死,即便明知道这种不死是一种绝望与不安,但是若是万一,若是万一,他人的不死是个毒药,而我的不死是个灵药呢?
即便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仍旧有无数的人高傲到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正是永无止境的贪婪与心存侥幸的妄想才会把苇名地区的所有人拖入到不死的深渊里,苇名城如此,仙峰寺如此,水生村如此,源之宫更加是如此。
九郎知道不死的诅咒与希望一日不消灭,想从他身上得到不死的人便是会一日不停歇,世界上聪明的人太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所以为人的关键,剩下的便是愚人,只会用着最简单的方式——不死来过自己的一生。
仿若自己能够掌握命运一般,若是活够了便是能够自己死去,人的狂妄就在于此,若是此时你都贪恋着不死,等到彼时,你又怎能不害怕死亡?你又怎能不更加想方设法的去寻求新的不死,更高阶段的不死呢?
源之宫的贵人得到不死后,寻求着鱼王的不死。
仙峰寺的上人得到不死后,寻求着变若之子的不死。
水生村的村长得到不死后,寻求着京城水的不死。
苇名城的弦一郎得到不死后,寻求着龙胤的不死。
诚然龙胤之子是樱龙的一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能捕获如此多的人,难道真的不是,因为许多人发自真心的自投罗网,与猖狂到了极致的认为自身能够跳出诅咒吗?
究竟是谁给了这些人这么大的勇气,难道真他喵的能是梁静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