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在远离校园近十年后,在已经完全不关注校园百态的前提下,居然还有高人一等的学姐不惜以火爆互联网为代价,亲切地告诉我们原来如今学生会查寝还是和十年前一样趾高气昂。
当然,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短短几天之内,群情激愤的网友们便伴随投机者的冒名顶替和乐子人的煽风点火将这几年前让我们这代人敢怒而不敢言的司空见惯送上了,以互联网一代特有的方式对几位学姐和她们所代表的一切展开进攻,大有将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之势。
对此除了句“后生可畏”我还能说些什么?高效而精确的信息暴露仿佛一颗的照明弹,不偏不倚地暴露了信息时代所有人最大的恐惧和弱点,第一时间引得无数九月寒流汇聚成诛人九族的暴风雪,其威慑力用以警醒意欲如法炮制的后继学姐们绝对绰绰有余,甚至足以让最铁石心肠的旁观者质疑这“报复”的合理性;不过在乐子人毫无底线的狂欢之外,我们也很欣慰地看到了这一代年轻人既恢复了不迷信权威拒绝形式主义的勇气,也拥有了利用最新技术自保反击,或者至少也是替未来学弟学妹们出了口恶气的智慧,比起当年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安慰自己说混上两年就不用再屌学生会的我们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现在想来还真是惭愧,当初我们之所以对学生会敢怒而不敢言,除了因为自己总是带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软弱决定先退一步外,还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当时认同,或者至少不排斥这种等级森严的校园现状,习惯了将生活安排交由若干权威而非我们自己来打理负责,自然也就默许了以学生会为代表的学校权力延伸以各种我们理解或不理解的方式“关心学生”,以嚣张跋扈的态度摧残学生精神,不得不配合校方所有愚行不说,还会在临走前碍于情面参与新生交流会让“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学生思维代代相传,却从没认真思考这貌似理所应当的“校园霸凌”究竟合不合理,以及它是否应该存在。
大约在七十前,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扰着大卫·塞林格。他笔下的霍尔顿·考菲尔德为人真诚,心地善良,但也是彼时教育体系下不学无术,神经兮兮的叛逆少年,家庭教育的失败导致他对权威缺乏尊重,可也帮助他早早认清了校长们虚伪面具下的唯利是图,看穿了其冠冕堂皇的“为了孩子”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冷漠无情和不屑一顾;可即便如此,当他意识到自己向来尊重的某个教师竟也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时,那微不足道的抗争也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显然堕落与逃离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可行方案,但此时此刻,这懵懂无知的叛逆少年只能在大病一场后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小小愿望深埋于心,在即将前往的另一所学校中寻求新的希望,或是重复过去的故事。
原本我以为在小红书笑嘻嘻冲浪的歪果仁已经够超前了,没想到韩国人比他们还早一步。
活人怎么可以被超度呢?这是不知所谓!——不是啊,活人也需要破地狱的,活人也有很多地狱。
游科,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