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愿望》经历了改名、撤档以及“番位之争”后,总算还是在中秋档上映了。
电影改编自韩国《伟大的愿望》,笑点、分场、台词几乎都一致。但相比原版,《小小的愿望》还是作出了一些改动。比如,把“中学生”改成了“毕业生”。把“破处”改成了“想谈恋爱”(此处应该是因为口型缘故,临时剪的,因为镜头压根没对着说话者的脸)。
电影一出,很多网民开始嘲笑王大陆堪称“灾难现场”般的演技。片方还搞出了一些“骚操作”,明明9月12日就开始了大规模放映,却把当天票房都算给了13号,从而锁定排片,影响评分。
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电影的豆瓣评分已经掉到了5.1,票房超过两亿都很艰难。但比起商业的角度,更有意思的是电影文本中体现出来的一些东西。
低级的故事
谈到“性喜剧”这个小类别,绕不开的是《美国派》系列。
《美国派》和《伟大的愿望》的主角都是学生。主线都是借助性行为的完成来实现自己的成人礼。但受到不同文化的影响,故事的表现形式大相径庭。
在《美国派》中,学生们虽然对性感到陌生,但都将其视为一个正常的人生节点,不忌讳谈论,甚至会相互攀比。在对待性行为的态度上,是技术层面的探讨,不涉及伦理。也正因为对性进行了技术化处理,笑点的发掘也就有了无限可能。动作、语言、情绪上,都时不时有闪光点出现。
而东亚文化中,性还不能脱离伦理的范畴。再加上韩国极为严苛的修能(高考)制度影响,中学生不该有性生活,是所有人都默认的准则。在这种前置条件下,怎么让对性的诉求显得正当呢?——唯有人之将死,且全身瘫痪,动机才能变得合理。
但这种故事设置,从根上就立不住。因为倘若单纯想要给病人圆梦,花钱就完了。即便顾客全身瘫痪,也不过就是价格高低的问题而已。正因为故事的主要矛盾在事实上完全没有解决难度,连带着的很多次要矛盾都无可避免地显得牵强。
所以父亲带儿子参加马拉松比赛,朋友带主角去脏兮兮的海滩看海,妈妈找了个篮球队员来给儿子搞精神激励,细究起来,这些情节都无关主线,更像是缺乏想象力的编剧在凑场景。然而不凑还不行,一部仅仅九十分钟的电影,主角憋到整整第四十分钟才终于提出需求来,还能怎么办呢?
最叫人无奈的是,最后解决问题的办法,果然还是花钱。
几乎在任何文化中,性交易都被认为是一件很低级的事。《美国派》的开头,几个高中生就定好了规矩,No prostitutes,两厢情愿才算数。美国高中生都不齿的事情,却被韩国人拿来做人生的终极解法,显得颇为可怜可悲。
电影叙事中,随着情节的发展,故事的终结,人物也该有所成长。《美国派》的结尾,随着主角们一个个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对爱情、人生的理解都随之上了一个台阶。
《伟大的愿望》结尾主角去世,余下两人经历了生死,也理应有所领悟。结果因为解决方式实在太过低级,影片结束后,观众几乎感受不到人物的成长,只是觉得一个待办事项终于翻篇了而已。
为了消弭这种低级感,《伟大的愿望》只好在故事结尾,让当事人把收取的费用退还,强行以“感动”为名,把交易的元素抹掉,从而将所有人的境界拉高。《小小的愿望》在这个方向上往前更进了一步,彭昱畅完全“身体不行”了,整场闹剧,只是其为了维护自尊编出来的一个故事。
单从这个角度来看,改编版反倒比原版更为高明一些。毕竟,退款是需要理由的。比起虚无缥缈的“感动”,还不如让观众相信他们压根什么也没做。